60岁的河北农人林福敬，大多数时分像孤单的戏法牌玩家。
她坐在自家平房卧室炕尾的小圆凳上，6排12沓每沓10页“独身男女信息簿”依照城市、省份规则排布，占有了1/3个炕。她不时遽然有了创意似的，抄起一摞中某一页，手指向某一行，雀跃着:“配上了！”
信息簿由于翻得太熟软卷起了边，林福敬就拿5根长木板压着每摞纸边际。
5万独身男女个人隐私信息3年里连续被做相亲直播的林福敬归入“牌局”，提前“出局”，这是其间大部分人的愿望。直播间男女报喜配对成功后，她会用一条长横线划去其个人隐私信息。眼下成功“出局”的是424对独身男女，尽管其间大部分人她都没见过。
“河北乡村大妈”是林福敬的快手名，她是沧州泊头市鲁张村人，曾在外务工30多年，4年前返乡照料小孙女后在快手上开了相亲直播间。她说自己是渠道上最早直播相亲的网络红娘，最早无从考证，但自她今后，直播渠道上“乡村阿姨帮助找目标”盛行开了。
素昧生平的乡村年长女人为何能成为陌生人社会中的婚恋操盘手？这个疑问唆使我以记者身份走进她在沧州农家小院的“相亲现场”。发现在她相亲国际的中，主角其实是县城和乡村的独身男女，城市人仅仅其间副角。
几天后，她把28岁仍旧独身的我也作为“潜在相亲目标”介绍进入这个具有19.4万“粉丝”的直播间。我开端了解林福敬主导的这场常年累月的“相亲作战”中，更多不为人知的乡土社会婚恋逻辑。
11月9日晚19点林福敬在家中加播一场相亲直播。 杨书源 摄
直播间
2个半小时，5次喝水润嗓、6次播映30秒音乐、13次直播连麦，此外的时刻林福敬嘴巴没合上过。
“信息，信息，人家便是冲着你的信息来的。”林福敬兴奋地说。“信息”便是直播间独身男女的基本材料。
林福敬读材料像顺口溜：“小伙子有房有车，作业跑大车，年岁32岁，天津人……”；“姑娘有楼有房有生意，人长得美丽，35岁带个7岁闺女……”
这是11月9日早上的一场直播，从早上6点半开端，那会儿邻居家的公鸡刚完毕打鸣儿，3岁小孙女被林福敬手机里滴滴嘟嘟的声响惊醒，翻过身持续熟睡，63岁的老伴儿开端在自家宅院里洒扫。
“找目标的老铁，咱们来个互关合作哈，有想连麦的姑娘随时出来连麦……”每隔5分钟林福敬就要在200多人翻滚在线的直播间重复一遍。
7时整，手机屏幕显现林福敬此刻的直播间排名是“沧州第4”，进入直播间的人上涨到了260多人。“连麦，连麦！”手机屏左下角的翻滚屏上呈现此起彼的呼声。
直播前2小时， 200多公里外起早兼职开快车的33岁北京土著晨光在晃动的车厢里视频连麦：“大妈，有空再来看您！”他离婚5年，上一年进入直播间。
70多公里外沧州市区，早已安坐在工作室的34岁个别房地产出售高壮开端了3年里第1000次+的连麦毛遂自荐。
间隔林福敬不到10公里的邻村，一位离婚的29岁男人躺在被窝里视频连麦，被林福敬责备 “不礼貌”后懒散从床上坐起持续说。一位40多岁的离婚男人想和直播间里20多岁的美丽女士联络谈天。林福敬毫不客气指出：“一般般的人，就找个一般般的姑娘，我这是为你考虑。”
姑娘们连麦时大多激动，会说起曾经的情感阅历。林福敬有时会打断，“姑娘，请直接说自己条件和对另一半要求，直播时刻有限。” 而长时间通过直播间“练习”的连麦者会在榜首时刻报上家园、住址、身高、体重、收入、择偶规范。
直播最终30分钟，一位患有红斑狼疮的年青姑娘在麦克风里低声叙说：想找一位能够不介意我的病的，早一点成婚；一位河北霸州25岁姑娘的妈妈到了胃癌晚期，她想在直播间快速找到适宜的男友……
连麦空隙林福敬会翻开手机放段歌。歌曲都是她精挑细选的，比方《老公挣钱老婆花》、《以朋友的名义》……林福敬闭眼拍手陶醉其间，时而单手握拳加油。
最终的连麦名额，依照惯例要给 “铁粉”，比方27岁的本地独身男青年阿飞。他在沧县运营着一家汽配厂，有点内向，3年多前却是他榜首个提出“大妈，能不能帮我找一个目标？”此前，林福敬便是在直播间里闲谈乡村里的日子的老太太，偶然看到直播间适龄男女，就顺手促成。
9点后，林福敬准时下播，数据停留在了“9053人观看过、281人在线”。她翻开私信，多了150多条新的个人材料挂号信息，她逐个回复处理。“其他相亲主播，你不打赏好几百，底子不给你做介绍，大妈只需来的都给介绍。”阿飞说。
“为什么总鼓舞连麦？”我问。“连麦一次，比在我介绍10次还有用。”林福敬说：“不管男女一连麦，只需谈吐尚可，最少收到四五十条直播间里的微信，且挑着吧。”
林福敬下麦不到10分钟，不少在直播间连麦的独身男女翻开了自己的直播间共享日子，只字未提此前2个半小时里，他们参与了一场相亲直播。
在我脱离林福敬家一周后，我还常会翻开她的直播寻觅材料。有次我顺手给她刷了几块钱的礼物，她立刻向直播间世人介绍：杨书源是上海来的记者，前几天在大妈这儿采访，姑娘结壮慎重，研讨生学历，身高168厘米（实为163厘米，她记错了），有在上海大学学历的男人能够联络她。
那场直播完毕，我在快手号没有一张个人相片的情况下收到5条“结交私信”，从昵称判别，留言者工作包括厨师、汽修师、电脑工程师。
11月10日下午林福敬在家中为直播间男女查找材料配对。 杨书源 摄
商场
“每个人的基本信息占一行，最多两行。3个月不来直播间就要从头挂号。”林福敬手指在材料簿上慢慢平移。
这些单条信息集结起来的逻辑是地域 ——“左面两溜儿是本省的，大约4万条，细分到每个地市，沧州邻近人多，爽性按县来分。省外就每个省一沓，有的省份挂号少，不独立成册。”林福敬的分类办法，让人想起《红楼梦》太虚幻境中各省的女儿名册，就好像“金陵十二钗正册”“金陵十二钗副册”。
此外，林福敬对相亲目标还有一种分类办法：一般男女、大学生。
一般男女是指没有承受过大学教育的相亲者，日子在乡村或小县城，直播间里占7成；大学生则是承受过高等教育的男女青年，遍布全国，一般两者间不相互介绍。
遇上她认为适宜配对的男女，她就会用私信把其间一人信息发给另一人，尔后的往来由当事人自己掌握，她只叮咛：假如不适宜，再来找大妈。
每逢林福敬为一位相亲者匹配了目标，她就会在其个人材料后用红笔标示日期，日期的数量便是他在相亲商场上受欢迎程度。
翻开恣意一沓挂号簿，符号最多的是一般姑娘，大多标着二三十个日期。笔记寥寥的是一般小伙儿。而男女大学生的笔记数量都不超越10个。 “我这儿最缺的便是一般姑娘和男大学生。男光棍是最多的。”她说。
一般姑娘的信息一般不留工作和收入，由于她觉得“也都是打工，男人不关心”。 林福敬特别在有的人那行后头写上“帅哥一枚”、 “美人一位”，她解说：“把长得好的标出来，便利配对。”
比“长相”更重要的毕竟仍是“物质条件”。“不少一般姑娘进直播后榜首句便是要求男方城里有楼，彩礼多少。
“一般姑娘”大多会把彩礼作为硬指标摆出。林福敬记住2013年她最终一次离家打工时老家的彩礼不过五六万，等回来时已涨到20多万。
有男人恶感姑娘们张口便是“彩礼”，爽性声明：“我不想要物质的女孩，不是养不起，而是不想养。”
“你提这种条件，你邻近就没有能匹配的人。”有时林福敬会对只提物质条件的姑娘“冲击”一句。有的姑娘思忖顷刻后当场就会报出一个更低的要求。对话听起来像买菜砍价。
其实林福敬也习惯了把物质条件摆清楚。小伙子在连麦或许私信时留言自己有房有车，她会诘问：“是高楼仍是平房？”
“比起挑剔条件的，离婚的男女也扎手。眼下直播间大约80%都是离婚人士，3年前这份额还不到一半。”林福敬自己也不解这个变局。
不过逐渐林福敬对离婚人士有了专用描绘，比方“短婚未育”，潜台词是当事人属“激动型婚姻，并没做好实践预备” 。同为离婚者，也有一条“婚配轻视链”：短婚未育>离婚带女孩>离婚带男孩。排名越靠前，在直播间寻觅目标的难度越小。
离婚乡村男女在直播间毛遂自荐时，常能听到：“咱们其时成婚就20岁出面，只办了典礼，没有扯证。”林福敬习以为常地允许。“其实早婚又离婚的，大部分是出去打过工又回来了的年青人。”林福敬发现。
我国农业大学从事乡村区域开展研讨的叶敬忠教授也在研讨中提过：乡村人口乡城活动的加重，乡村通婚圈扩展，乡村婚配形式也显现出多种新类型……跨地区婚姻、实际婚姻和早婚现象增多，与“闪婚”交错在一同，形成了村庄傍边软弱的婚姻联系。
眼下，林福敬常把离婚未育的姑娘介绍给乡村大龄的小伙儿，“要都是独身的配对，姑娘不行分。”
林福敬也非对“个人条件”都通晓，一次她问我：“本二是不是比大专的学历高？”在此前，她不明白其间不同，都是“大学生”。
比较乡村男女们直播间里鲜活的“要价”和“砍价”场景，大学生集体显得缄默沉静。“两三天也来不了一位大学生挂号。”只需有大学学历的人进直播间，她都会在直播时念好几遍材料。
现在学历最高的是两位女博士，都是高校教师。林福敬从没帮这两位姑娘说成过媒，原因便是“真实找不到”。“为啥不引荐几位硕士、本科学历的？”林福敬急速摇头说不可行，“博士就要配博士。”
“即便大学生们提择偶要求，也便是要找个聊得来的。”林福敬有时觉得，比较“有楼有房”，“聊得来”对她而言真实太笼统。在眼下成功的424对情侣中，两边都是大学毕业生的只要1对。
林福敬一天遽然问我，“是不是大学里女生都比男生多，否则为啥女大学生愁嫁呢？”我和她相视一笑。
林福敬炕上排布的直播间独身男女相亲材料。 杨书源 摄
匹配
直播间的“生意”阴晴不定。最多时一天会有20多位报喜，有时1个月都不倒闭。她也疑惑，“莫非爱情也分淡旺季？”
常年的城市务工阅历，让她对待乡村传统事物的心情奇妙。比方她从不痴恋土地。一日下午，林福敬对着一堆宅院旮旯自家地里收起来的白菜，淡淡说了句“仍是商场上买的好吃，自家的一般。”
“我听新闻提到2030年我国估计会有3000万男光棍。”林福敬在一次收拾材料时遽然停下叹了口气。眼下直播间里的景象让她觉得这个猜测“真不是玩笑话。”
30多年前，林福敬和老公也是相亲知道的。榜首次碰头在男方家中， “说话不超越3句，没想过什么共同话题，看一眼大约行就好了。”
到了她80后儿女这一代，仍旧是熟人介绍相亲。子女们就挑剔多了，大女儿和小儿子都见了不下10个目标。
当今千里屯邻近男女青年留在家的超越一半，遍及做除尘器、轴承、模具生意，经济状况都不错。许多时分熟人介绍的婚姻不能满意年青人的需求了。
就像直播间里外出打工见过世面的姑娘小伙儿看不上一向呆在家里的，而在家营生的也总把“找个开车不超越1小时的”挂嘴边。
乡村大龄独身青年高壮就从没想过上大相亲网站寻觅另一半，他说 “实力还没有到达能在全国性范围内找目标的程度”。而大妈是身边人，能为他带来地缘接近的人。
不过长相谈吐不错的高壮，在林福敬看来有点“看不清局势”。他34岁未婚，在沧州市区开了家卖房的小公司。林福敬剖析，高壮爱情最大的绊脚石是“年岁太大、城里没楼”。林福敬依照自己的专业判别给高壮引荐过30岁出面不带孩子的离婚女人，但高壮谢绝了。
“我觉得婚姻阅历匹配比年岁匹配更重要，我30多岁就该找个离婚的？”他反诘。
我是在沧州市区一栋政府为小微企业免费供给的工作大楼里见到高壮的。他在自己的工作室里着一身正装，书架上有一大摞营销学的书，桌上摆着整套功夫茶茶具。
几盏茶后，他从社会需求视点动身对乡村剩男问题侃侃而谈。他告诉我，他的学历是“成人自考大专在读，初中没读完”。
此前他在直播间和一位姑娘聊了几天互有好感，对话却在高壮的几个问题后戛可是止。他问姑娘“你榜首段婚姻完毕后，想过是什么原因导致的吗？你对未来的考虑和打算是怎样的？”对方良久未回复，再发信息时，发现他已被拉黑。“她从来没考虑过人生，不适合和我过。”高壮说。
3年中直播间里的“实际”也让高壮在不断退让。刚开端她坚持要找一位未婚比自己小的姑娘，现在离婚的女士他也乐意聊聊。
高壮和我一同坐电梯下楼，他对着镜子整了整西装大衣的领子问：“你觉得我现在这个形象还算能够吧？”
后来我和林福敬提起高壮。林福敬说：“高壮再不抓住，便是铁杆光棍了。”
“那怎样判别一个人算是光棍？”我问她。
她信口开河：“那些二十七八岁，还没目标的。”遽然她又看看我，补了一句：“大城市里没有光棍一说，但庄稼人最好的成婚年岁就那么几年，错过了就难了……”
11月9日正午林福敬和老伴在家中包饺子吃。 杨书源 摄
“网友”
有小伙向林福敬“告状”：直播间里有姑娘聊了没几天就要微信红包。
另一位东北姑娘在和一位男人线上往来两三个月后发现，他当地已有女朋友。从那今后，她改了快手号叫做“远点儿煽着”，这句方言意思是我不喜爱的人离我远点。
一次直播后，一位自称集网红和闻名英语培训师一身的女士自动提出和晨光往来，坚定地对体重150多公斤的晨光说：“我就喜爱胖点儿的。”和这位女士在线上聊了半个多月，他感觉自己陷进去了。
“她简直满意我一切幻想，独立知性有自己的工作……我知道我想要个孩子，就总和我说她的婚后生育方案。”晨光说。
仅仅她迟迟不肯和晨光碰头，直到晨光的朋友查出这位“网红”在快手上冒用的是他人的相片，工作也是造假的。“后来想起每次语音的布景音，总有人喊她妈妈，或许她是穷极无聊的家庭主妇。”晨光遽然感觉自己可笑。
相似工作发作多了。林福敬有了一套直播间安全原则，比方男生挂号个人隐私信息需留下手机号、工作以及个人相片。“一般我会把男人的手机号给女士，以防男性打扰女人。别的遭受要红包告发超越3次的相亲者，要被永久驱逐出直播间。”林福敬说。
而更多时分直播间里男女往来并非“诈骗”，却很奇妙。
具有一家汽配厂的阿飞在和直播间姑娘往来时，假如对方一来就问起他家中条件，收入可观已置办了高楼的他会冷冰冰说：“家里只要一个破平房”。他觉得这样能查验出诚心。可是，这种“诚心测验”的成果总让他绝望。
“我不知道这些姑娘是和房子过仍是和人过？”他说得激动。 “可是，关于阿飞长时间以来有所保存的毛遂自荐，林福敬乃至也不知情。
“直播间里的人有时联系很淡，由于来的意图清晰，找目标。”林福敬说成功配对的这些男女中，有的成婚了也没和自己报喜。
林福敬在快手上看到直播间男女的成婚照，就静静在谈论区点个赞。她受邀参与的直播间里男女的婚礼只要1场。那场婚宴就在泊头市里，林福敬看到现场乌泱泱的人，她大多不知道。她也没处落座吃饭，所以没能和新人打上招待就回去了。
她有时也故意和直播间里的姑娘小伙儿“坚持间隔”。比方有的情侣成了目标后说要来看她，她大多都拒绝了。“来了他们就必定不会白手，何须呢？”林福敬说。
11月11日下午，林福敬在自家宅院里收拾白菜。 杨书源 摄
爱情？
“我本来在厂里做刮研工，渠道差错许多要控制在5毫米以内。可是找目标这个工作，两个人磨平是不可能的，齿轮对得上凹槽就不错了。”林福敬感觉自己最惋惜的工作便是“年青时没谈过爱情。”
终究什么是爱情？林福敬说不清，爽性讲了个故事。
本年5月，4位郑州的年青记者来林福敬家里拍短纪录片。27岁的女记者在炕边上帮林福敬预备饭时悄然和她说自己最喜爱同行的一位搭档快1年了。几天后一次在田垄上拍照，林福敬独自把小伙子拉到一边捅破了窗户纸，小伙子茅塞顿开。比及完毕拍照时，林福敬要求两人为她拍一个报喜视频。在一片麦地里，这对大城市来的记者成了第368对。“所以，真实的爱情不是簿本上的信息，是共处。”林福敬仔细说。
33岁的离婚女士陈媛在重视大妈直播间3年后，总算决议连麦一次。最招引她的，是一些自己邻近了解的村庄、小镇地名情侣的报喜。“爱情离我不远。”她鼓舞自己。
“想找一位大专以上的，年岁比我大，有自己的工作和房子的，哪怕今后我和他一同还贷供房……”那次下麦，陈媛收到了58条私信。
但大部分信息，她都没回复。这些私信大多是“你好，美人！”、“你看咱俩能聊聊不？”，陈媛觉得草率。
她仅有回复的私信，那位男人写道：“您好，听了您说的觉得很真挚，我也非常巴望具有一个家，能进一步了解下吗？”陈媛说能感遭到对方其时的心情。可聊了没几天后，她又由于那位男人“远在安徽、家中姊妹太多”抛弃了。给他留言：仍是做朋友吧。
陈媛无疑也在自我对立中，她在谈地利和我说的榜首句是 “尽管我也不年青了，但仍是要找一位有爱情根底的。”谈天快完毕时，她又慨叹 “我已通过了要爱情不要面包的年岁。”
11月27日晚间，林福敬决议用小号加播一场。意外收到了第424对新人的报喜，“俺们两个其实是一个村的，两家隔了500米，平常各自上班。有天在直播间里逛，发现他也在，这就聊上了……”林福敬听着小伙儿的介绍竖起了拇指。她预备最近戴上儿子在市里商场给买的800元珍珠项链，录个报喜视频。
直播快完毕时，她和平常相同雀跃着升调闭麦，让人觉得明日点开直播间时，无尽的新面孔会伴着期望一同涌来。
11月9日林福敬在村道上遇到了一位邻村想在直播间给儿子相亲的母亲。 杨书源 摄
（文中相亲者均为化名）
